☆、5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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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光與暗交織Ⅲ
錯亂的世界,高斯Ⅲ。
“力量,為了保護怪獸…力量是必需的!”同類散發出的精神波動化作語言,傳入她的耳中。讓她不驚又是為之一楞。
有了力量確實可以守護很多,可是…如果一味的追求力量,卻忽略了其他的話;到最終,這人也將倫為力量的奴仆,為更強的力量所驅使…又或是徹底的被力量誘惑、墜入深淵。
被力量所誘惑的同族,你的想法完全錯了啊!
倏然回神的卡蜜拉卻已阻擋不及——猛然爆發出一股強力推開了袋鼠怪獸的藍色同族在一陣灼熱的紅光中化身不規則的紅、銀、藍相互交織的巨人。
形態轉換完畢,他猛地朝著袋鼠怪獸沖了過去。招式果斷而利索,卻早已沒有了先前的柔和。
見事態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加上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不了解,卡蜜拉緊皺起了眉,一邊想著可以解決此事的辦法,視線卻從未離開過糾打在一起的兩人(?)。
少時,紅藍銀相間的、有著不規則圖案的巨人很快的就打倒了怪獸,在將日冕進化強力輸出之後,他成功的解救了受到混沌病毒影響而性情暴躁的毒氣怪獸艾力加爾。
未等卡蜜拉舒口氣,從天際的蟲洞中傳送來的、完全由邪惡之光組成的光粒子迅速的接替了被凈化之後略顯呆滯的艾力加爾,形成了一個新的生命體。原本溫順可愛的外表不覆,它有著略顯兇殘,目光惡意的打量著四周,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卡蜜拉親眼目睹了沒有一絲一毫松懈的同族,又仔細將兩頭怪獸進行了校對。少時,她臉色大變,急的滿頭大汗卻不知該如何阻止接下來可以預料到的一幕。
該說這個世界的對手真的是太過狡猾了,竟然是抽取了袋鼠怪獸的生命力之後,再將其匯通自己的力量創造出一只新的怪獸。遂而,在打敗了新的怪獸的同時,那麽原本被抽取了生命力而導致身體枯靡的怪獸也會因為生命力被攝取過度而死去。
這般細致的算計,絕不會僅僅只因為‘無聊’。
在這之後,一定有著什麽更加恐怖的陰謀!卡蜜拉如此堅信著。
“快去阻止你們的同伴吧,他已然理智大失…被情緒主掌的人格是無法做出正確決斷的!”在陌生的世界,見自己實在無法扭轉事局,無奈中的無奈,卡蜜拉只得將所有的希望全部安放在人間體的朋友、同事身上。她用那平淡無常的語句、化作意識中的只字片語,為他們提了個醒。
“你是誰?!”對方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話語,讓她不驚聯想起同伴。
少時,驀然回神的她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答道:“朋友…來自於異空間的朋友!”
“異空間?”又是一次異口同聲的疑問。
“你們現在最好將註意力放在正事上,要小心敵人的迷惑啊,有些時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視線始終集中在戰事上的卡米在註意到那位同族一如既往的猛烈攻勢時,不驚皺起了眉:同族啊,擦亮你的雙眼吧,眼前的一切…不一定就是‘真實’啊!
這樣可愛的怪獸,這樣單純的目光。
如同她在光之國內見到的那些、在光之國定居的種族一樣!
邪惡的光將它引了出來,看似偶然的事故背後隱藏了如此惡毒的用心。如果這位同族因為觀察不甚失手殺了這只怪獸的話,那麽…作為奧特戰士,他甚至會懷疑起他的戰鬥來。
無論邪惡的光這樣做的最終理由是什麽,但至少,卡蜜拉可以預料,結果一定不會是她喜歡的。
一如她所料,在接到了她的傳信之後,藍色的戰機化出了一個優美的圓弧,擋在了即將發射光線消滅集合了邪惡的光以及怪獸艾力加爾生命力的卡厄斯艾力加爾之前,阻攔了同族魯莽的動作。
對著有些躊躇的同族,她聽見戰機中傳出一個渾厚的男音,他說:“高斯奧特曼,請冷靜一下,那頭怪獸,似乎…”
就在他說那話的時候,原本本該沒有一絲還手餘力的卡厄斯艾力加爾忽然間動了。
似是惱怒於自己的計劃被阻擾,它朝著戰機發出了一擊猛力的攻擊。就在紅、藍、銀三色的巨人因為未能來得及阻攔下這次攻擊而焦急的時候,一個散發著渾厚金色的屏障憑空升起,擋在了戰機之前,攔下了這一擊。
隨即,不再遲疑,就在卡蜜拉下意識發出屏障來阻隔怪獸攻擊的同時,她被人類稱為‘高斯’的同族一個後空翻,避開了戰機和屏障的阻擋,隨即站定,徑直朝著卡厄斯艾力加爾送出了自己的光線。
滿意的看著卡厄斯艾力加爾在他送出的光線中發出“轟隆”一聲巨響,被炸成了碎片。就在他自滿於自己的決策之時;原本站在一旁、恢覆了蠢萌目光的艾力加爾忽然倒了下來,殘餘的生息迅速的被從它的身上剝離。
“不…”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卡蜜拉倏然間發出了一聲哀號,隨後迅速的將意念的實體化從人間體轉化為巨人本體,落在了倒下了的怪獸身旁。
然後,就借著誰也無法察覺她現在‘透明人’的狀況,帶上了那只氣若游絲的怪獸,使用自從光暗之力達到了空前鼎盛之後開發出的第一個能力——處於同一位面內的瞬移,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六十:光與暗交織Ⅳ
錯亂的世界,高斯Ⅳ。
寂靜而又熟悉的荒島上,對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卡蜜拉也顯得有些束手無策。
一開始頭腦發昏將它帶走,僅是憑借著心中轟然冒出的三分火,火熄了、恢覆了冷靜,她也開始躊躇,該怎麽拯救這個因為失去了大半生命力而逐漸走向死亡中的大家夥。
因為目前這種詭異的現象(泛指靈魂出體),也因此因禍得福取得了傳說中最接近於神袛的時間和空間之力的她,目前所能做的,僅是減慢它的死亡速度——她借著時間之力,完全封鎖了它自身的時間。
但是,誰也不知道,她的靈魂什麽時候會回到她的身體中。
回到身體中之後,她所封鎖的時間,會不會因為空間的轉換而消散呢?
當務之急,她只能死馬當著活馬醫;小心的依照她在偶然想起了的那則神魔傳說之後的一個猜測,對這怪獸進行著一場史無前例的救援。
如果說,世界的起初只有一片混沌,而後才誕生了光暗雙神的話。那她是否可以理解,所有的生命皆是誕生於光暗之中的呢?!
如果說,所有的生命皆是誕生於光暗,那麽,是否所有生命的本質,便是光與暗。如此,她是否可將光暗之力轉化為生命力,進而賦予將死的生物第二次的生命呢?!
世界的本質,光與暗這原本完全相悖的力量如今在她的身體內融洽的相處著,那代表著敏捷的紫色和力量的紅色服服帖帖的臣服於旗下,就好似由始至終她的身體中只有一股力量在流動一般。
如此詭異的場景,讓她萌生了這個大膽的念頭——反正不過最終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醫活了,也算這只‘袋鼠’命大;若是死了…
慢慢的將脫離了平日的平衡、完全處於融|合中的力量憑借著自己的第六感,小心灌入瀕臨死亡的怪獸艾力加爾的身上。
——奇跡發生了,原本生命力枯竭的怪獸開始慢慢的好轉。它原本無神的大眼慢慢的恢覆了意識,單純的看著卡蜜拉。其中醞釀著的深深地感謝,是對力量大失的卡蜜拉最好的回報。
少時,解除了對周圍時間的禁錮,卡蜜拉心滿意足的看著漸漸緩過神,爬了起來的怪獸。
“謝謝!”一聲稚嫩的話語自耳邊響起,東張西望了許久確定了周圍並無他人之後,她難以置信的將目光投向了眼前的袋鼠怪獸身上,剛剛那聲音…難道是它?
“感謝您,誕生在光與暗之中的奇跡之女!”似是為了肯定卡蜜拉的猜測,原本看似呆呆萌萌的袋鼠怪獸眼中劃過幾絲趣味,再一次重覆了一遍自己的話語。
可惜,暫時思想完全被‘誕生在光與暗之中的奇跡之女’所吸引的她根本就沒有註意到這一奇特現象;就連打破了她一貫認知的‘怪獸是能夠與巨人交流’的這一事實,也沒能讓她從其中醒來。
好似被銳器猛地敲打了頭部,原本不甚清晰的地方忽然間清晰了起來。
先是界限分明的金色和暗紫,隨後,這濃重耀眼的雙色慢慢的開始了融合;再之後,便是她的意識徹底的成形。什麽父母早亡、什麽黑暗巨人…原來,最初時的記憶都是假的,給她灌輸這些記憶的兩個人…或者說,作為不經意間‘創造’了她的父神們,僅是想要割舍她,拋棄她。他們的心很小,世界萬物早已脫離了他們的掌心,作為他們的子嗣所誕生的她只是意外的產物…這一切都比不得他們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因為心小,所以,才會有割舍…而她,就是這其中最早被舍棄的!
淚水自半透明的臉龐蜿蜒而下,最後消失在草地上。
而今的她只是一個魂體,卻也是最接近於誕生時初的魂體;可畢竟,也只是魂體。
神袛的誕生,靈與血的交融。
靈泛指靈魂,於神袛而言,便是神魂。
血泛指身體,於神袛而言,便是神體。
作為力量體誕生的她,因為尚未孕|育完全便已提前‘出世’;遂而神體根本沒有發育完全——按理說,創|世|神的子嗣好說歹說也該是個神,可神體未發育完全便已然遭受了不知名打擊的她,卻是永遠也沒有機會榮登神位。
或許,他們拋棄她,也是因為如此——她是一個殘次品,一個不再他們預想中誕生的殘次品!
空有神魂卻沒有身體,所謂的身體不過是他們隨手搓來的一件道具罷了,為的只是防止她的神魂消隕。
奇跡之女?或許吧,能在純厚的光與暗之力的沖突之中活下來確實可以算得上奇跡…可是,這真的是她所想要的嗎?!
受到她激烈的情緒波動,原本融合的相當緊密的四股力量開始發生了劇烈的碰撞。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從一開始的小打小鬧到最後的吞噬。
根本無法控制住這一源自於遠古的、至純的力量的暴動,她原本臉頰上肆意的淚珠兒停止了,半張著的小嘴中是抑制不住的呻|吟:這一刻,她是如此無助的祈求著有人可以救救她。
爸爸、媽媽、哥哥們、還有…“希卡利…”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她的口中碰濺而出,半側著臥倒在地上的她半伸出手緊拽著碧色的小草;然後隨著疼痛的加劇,慢慢的隨之一起陷入久違的夢鄉中。
六一:父神的殘念
原來,被她所記恨著的父神們,早已走入黃昏。
黑暗中,一對男人的交談聲闖入了她迷糊的意識中。
“暗,真的要這樣做嗎?”
“只要我的卡米能夠活下去,縱使天地毀滅,我也在所不惜!”
【補充說明下,這裏是遠古時初的回憶。進入量子世界之後,原本被封印的記憶也徹底的解開,而上一章,只是半解,所以才會產生卡米怨恨父神們的情緒。因為她以為他們拋棄了她,實際上不是的。】
卡米?是說她嗎?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那堅定地語氣以及隱藏在其中的無奈,讓她都要為之落淚…是誰,那是誰?
“卡米…我的卡米啊,快醒醒吧!”似是無奈於卡蜜拉的懶惰,那聲音恍若穿透了層層迷霧,直達她的耳際,將她尚且還有些迷糊的意識倏然喚醒。
睜開眼睛,她低頭觀察著周圍的景象…那是一片深灰色的空間,夾帶著那幾乎令人絕望的灰。
眼前的男人,金發金眸外加一身的金邊白袍,當然,所有的一切都比不得那張驚世絕塵足以讓天下都為之撼動的臉。驚世絕塵卻不顯女氣,僅是那麽一眼就深深地讓她為之著迷;癡戀的黑眸對上他清冷中卻透著幾絲寵溺的金眸,她忽然間好似抓住了什麽。
金色的…好似一個移動發光體一般的…那是…“父神?”
是了,如此的絢爛,如此好似超越了人間所有的美的容顏,也唯有她的父神之一,作為光的起源的光明神了吧?!
“卡米…你不該來這兒的!”忽然間,一片暗紫籠罩了金光身側的一片灰暗,又一陣眩暈,回神之後,她看到了她的另一位父親——黑暗神。
與光明神一般出眾,卻有著與之相反的、代表著黑暗的暗紫色眸子和長發,他身披一襲黑色的袍子,徑直將本|體|投|射到了這裏。與隱藏的很好的光明神比起,他紫眸中的欣喜和急切顯得是那樣的唐突。
“這裏…是什麽地方?”適才回神,註意到四周詭異的灰色,卡蜜拉艱難的將視線從她那兩位面容姣好的父神身上抽回,仔細的打量著周圍。
“量子世界,或者說…亡者的世界!”回答她的,並不是黑暗神,而是光明神。
扭頭打量著他的表情,卡蜜拉驚訝的發現,他勾起的嘴角以及那抹淡笑,好似面具一般,一如方才——這讓她都產生了方才的話是她的幻聽的錯覺!
不過,亡者的世界…?
“這裏是一切生命體的精神回歸之所。也只有在這裏,才能夠同時容納下光明與黑暗!”這一次,她親眼所見,這話確實是他說的。至少,她看見了他那優美的唇所劃過的細微軌跡。
聆聽著他比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還要好聽的聲音,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享受。想來,能聽到創|世|神聲音的,這個世界上,也僅有她一個人了吧?!
可而今的她卻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個雜事,比之更重要的——她方才似乎聽到了什麽本不該聽的事情。所有一切生命體的回歸之所…是指這邊不可能有活人嗎?這樣說,難道她已經死了?!
“卡米,別擔心,你還沒有‘死’!”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急,黑暗神努力想要柔和語氣安慰她。可惜,作為這個世界的起初之神,創造了黑暗一族的原始神祗,似乎他早已忘記了什麽叫‘溫柔’;遂而,這因為刻意而顯得僵硬異常的語氣讓卡蜜拉都不驚為之調整面色由陰轉晴(真可愛的父神)。
“父神,為什麽你們會在這裏?”既然她沒有死,那意味著,還是可以回到生者的世界。她是如此信任著她的父神們,不過,他們這又是怎麽了?
倏然間想起方才光明神的那句話,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兩人: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們…
“卡米,我們已經消逝了,現在出現在你眼前的,只是我們生前殘留下的意念罷了!畢竟,即使身為初始神,也無法違背法則的意志…當我們的存在阻礙了既定的命運;那麽…等待我們的,也不過只有死亡罷了!”說這話的時候,光明神的語氣倏然間變得有些悲傷,就連一向金燦燦的瞳孔也顯得有些暗淡。有生以來第一次,他放下了嚴父的外表,如此的溫和的對著卡米解釋道。
阻礙了…既定的命運?什麽是既定的命運?就是法則所勾勒的未來!
身為始神又通曉未來,又有什麽值得他們如此的不顧一切去觸動法則呢?
又是一怔,迷糊間她所聽到的對話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少時,她回神,不驚打了個冷顫: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六二:父神的眼淚
原來,被她所記恨著的父神們,早已走入黃昏。
眼淚不知不覺滾落,饒是她怎麽努力想要挾制住這一股莫名浮現的無力和脆弱感,卻仍舊無法把握住心中浮現的濃重悲傷。
這一切外露的表情和情緒,都是為了她曾今的可笑和偏執…原來,她也是有親人的,而她的親人,卻是因為她而隕落。身為至高神,卻只能放任自己的消逝,殘餘下的意識以他們所不齒的方式茍延殘喘於亡者的國度…所謂的亡者世界。
都是她,如果沒有她,父神們現在還都好好地…
一股一股的自責和自棄始終徘徊在她的心頭,可是如今的她卻依然不知道該如何來恕罪,噬父之罪!
做為光明和黑暗的初始神,他們之間本不該有交集。
可是陰差陽錯,他們非但有了交集,還由此有了她——雖然,她的出生一如她自己所預料的那般的突然,可盡管如此,被發現了之後,她依然是備受兩神的喜愛的。
帶著雙神的祝福,她從一個小小的意識集合體成長為成熟的生命體,原本後面應該是可想而知的暢通無阻——畢竟,在靈誕生的那段時間,生命才是最脆弱的。可是,法則怎麽會任由始神誕下後裔呢?
要知道,始神,意味著整個世界的開端,如果說整個世界還有什麽可以比擬法則的話,那毫無疑問便是這個世界的初始神了。
至於為什麽,有了法則還需要初始神呢?因為論誕生時間,法則還是在初始神之後的,可是一旦初始神覺醒開始命定的創|世,那麽這個世界的法則也勢必會跟著覺醒。因為法則的存在,便是為了限制新世界的所有生命的構建在□□與終點之間的軌跡。
有了終點就意味著,沒有什麽有著生命的物體是永生的,包括神袛在內。
有了法則,就意味著這個世界的生死輪回,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避,同樣也包括神袛。
法則依附著世界而生,它就宛如一個產生了自我思想的程序一般,開始掌控著在創|世界之後神袛所勾勒的世界的未來。就連原本創造了這個傳奇的神袛,也將在同時被它所束縛。
一切,沒有什麽可以逃離它所命定的軌跡——可她這個突如其來的生命,卻打破了它的限制。
初始神的生命,在命運的□□上甚至於可以說與天齊壽。
而兩位初始神的結|合所誕下的子嗣呢?能夠限制初始神更多的原因法則憑借的是他們接著創|世界才參悟的緣故,而初始神的後裔…與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聯系的她的命運,不是它所能夠掌控的。
不被法則承認的生命,唯有抹殺這一途。
遂而,在雙神肉眼可見的情況下,她的生命力開始漸漸的虛弱起來。
用過了任何辦法、已經絕望了的她的兩位父親思考甚久,最後瞄準了罪魁禍首之後咬了咬牙,挑起了光暗之爭,為的是引出法則。
引出了法則,他們以自己剩下的神壽,交換了她能夠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或許她不是神袛,這會讓他們感到略微的不適和憐愛,可她能夠活下來,已然是恩賜了。
不再信任著他們所創造的空間、意圖掌控一切的法則,在她的生息平穩之後,他們用殘餘下的時間,親自將她送入了另一個界面。然後,將已經散去了神體、意識薄弱的她放進了他們早已準備好的幼年期女巨人體內;隨後安然的面對了死亡。
諸神的黃昏之後,這個世界神魔的存在絕跡。那一段被塵封的歷史好似本就只是一襲夢寐,不能為這一片在悄愴之後經歷了千百年才煥然一新的大地帶來旖旎的傳說——又或者說,知曉這個故事的人,白骨都早已化作了灰。
一雙手,一雙養尊處優的手拂過她沒有絲毫溫度的臉龐,帶著神魂特有的氣息,安撫著她躁動不已的靈魂。
擡眼,是光明神已然褪去了陰霾的笑容,他看著她,又好似是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什麽;少時,他又將目光聚集到了同樣站在她身側的、黑暗神的臉上。
也只有在這時,才能夠在這兩張臉上找到許多相似的地方。
相似的眉眼、同樣長長的睫毛,還有那同樣的臉部輪廓…可以說,一定意義上,卡米就是暗——他所愛之人的翻版!
他死,為她而死,自是心甘情願,畢竟,是自己的孩子。
他所芥蒂的,不過是她的存在致使了暗的死亡——即使他知道,這並不能責怪她,暗亦是心甘情願的!
這是他一開始對於卡米態度冷淡的緣故。
可是,看到她的眼淚,他卻心軟了…又或者說,對於她,他從來就無法心硬起來。
那是他的孩子,他跟他的孩子啊!他見證著她的誕生,一點點的小心翼翼呵護著她脆弱的神魂…直到他們不得不分開的那一天。
然後,他們被困在了這灰黑色的一方天中,從她的世界被完整的剝離開。自此,他們只能在永無止境的夢寐中勾勒著、幻想著她的容顏。卡米…他們的孩子啊,失去了神之體以後,那在他們眼中短暫的生命是否已然在他們不能看到的地方走到了盡頭?
而今,令他們魂牽夢繞的孩子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濃重的生之氣息向他們通告著這是她誤闖入的。又有什麽能夠比她還活著帶給他們的消息更加的令他們欣喜呢?
緊緊地將那個纖細的身影擁入懷中,兩位曾今至高無上的神祗滿意的接受了這個事隔了千萬年的擁抱。
心願已了,因為執念而凝聚在一起、背棄了神袛之姿可悲存在著的兩位始神殘餘的意念也開始散開。金色和著暗紫色的光芒,化作一個個碩大的光輪,開始向著四周散開。隨著這一強大力量的回歸,他們的身形也越見模糊。
就在這朦朧的光芒間,卡蜜拉可以看到,他們臉上倏然綻開的那一抹釋然的笑意,以及自光明神眼角滾落的淚水。那一滴,凝聚了千萬年以來他所有的雜念,而今,他終於可以步入延遲了千萬年的真正歸墟——伴著他所愛的人一起。
同樣的,黑暗神緊擁著兩人的手並沒有隨著力量的消逝而松開。在最後的一瞬,他淡笑著看著他的愛人和他懷中的少女,似是放下了長久以來一直背負著的包裹。
“父神…”這一聲低吟,道不盡長久以來她對於父母的渴望和遺憾、以及對他們深深地想念。未曾想,相遇便是訣別,如果知道結果,她是否可以選擇永不相遇?!
不…還是這樣為好…父神他們,實在是太累了!
始神之尊,卻化身連人都不齒的殘念,只為見她一面…如此,心願已了,他們也可以走得安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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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亂的世界,高斯Ⅲ。
“力量,為了保護怪獸…力量是必需的!”同類散發出的精神波動化作語言,傳入她的耳中。讓她不驚又是為之一楞。
有了力量確實可以守護很多,可是…如果一味的追求力量,卻忽略了其他的話;到最終,這人也將倫為力量的奴仆,為更強的力量所驅使…又或是徹底的被力量誘惑、墜入深淵。
被力量所誘惑的同族,你的想法完全錯了啊!
倏然回神的卡蜜拉卻已阻擋不及——猛然爆發出一股強力推開了袋鼠怪獸的藍色同族在一陣灼熱的紅光中化身不規則的紅、銀、藍相互交織的巨人。
形態轉換完畢,他猛地朝著袋鼠怪獸沖了過去。招式果斷而利索,卻早已沒有了先前的柔和。
見事態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加上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不了解,卡蜜拉緊皺起了眉,一邊想著可以解決此事的辦法,視線卻從未離開過糾打在一起的兩人(?)。
少時,紅藍銀相間的、有著不規則圖案的巨人很快的就打倒了怪獸,在將日冕進化強力輸出之後,他成功的解救了受到混沌病毒影響而性情暴躁的毒氣怪獸艾力加爾。
未等卡蜜拉舒口氣,從天際的蟲洞中傳送來的、完全由邪惡之光組成的光粒子迅速的接替了被凈化之後略顯呆滯的艾力加爾,形成了一個新的生命體。原本溫順可愛的外表不覆,它有著略顯兇殘,目光惡意的打量著四周,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卡蜜拉親眼目睹了沒有一絲一毫松懈的同族,又仔細將兩頭怪獸進行了校對。少時,她臉色大變,急的滿頭大汗卻不知該如何阻止接下來可以預料到的一幕。
該說這個世界的對手真的是太過狡猾了,竟然是抽取了袋鼠怪獸的生命力之後,再將其匯通自己的力量創造出一只新的怪獸。遂而,在打敗了新的怪獸的同時,那麽原本被抽取了生命力而導致身體枯靡的怪獸也會因為生命力被攝取過度而死去。
這般細致的算計,絕不會僅僅只因為‘無聊’。
在這之後,一定有著什麽更加恐怖的陰謀!卡蜜拉如此堅信著。
“快去阻止你們的同伴吧,他已然理智大失…被情緒主掌的人格是無法做出正確決斷的!”在陌生的世界,見自己實在無法扭轉事局,無奈中的無奈,卡蜜拉只得將所有的希望全部安放在人間體的朋友、同事身上。她用那平淡無常的語句、化作意識中的只字片語,為他們提了個醒。
“你是誰?!”對方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話語,讓她不驚聯想起同伴。
少時,驀然回神的她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答道:“朋友…來自於異空間的朋友!”
“異空間?”又是一次異口同聲的疑問。
“你們現在最好將註意力放在正事上,要小心敵人的迷惑啊,有些時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視線始終集中在戰事上的卡米在註意到那位同族一如既往的猛烈攻勢時,不驚皺起了眉:同族啊,擦亮你的雙眼吧,眼前的一切…不一定就是‘真實’啊!
這樣可愛的怪獸,這樣單純的目光。
如同她在光之國內見到的那些、在光之國定居的種族一樣!
邪惡的光將它引了出來,看似偶然的事故背後隱藏了如此惡毒的用心。如果這位同族因為觀察不甚失手殺了這只怪獸的話,那麽…作為奧特戰士,他甚至會懷疑起他的戰鬥來。
無論邪惡的光這樣做的最終理由是什麽,但至少,卡蜜拉可以預料,結果一定不會是她喜歡的。
一如她所料,在接到了她的傳信之後,藍色的戰機化出了一個優美的圓弧,擋在了即將發射光線消滅集合了邪惡的光以及怪獸艾力加爾生命力的卡厄斯艾力加爾之前,阻攔了同族魯莽的動作。
對著有些躊躇的同族,她聽見戰機中傳出一個渾厚的男音,他說:“高斯奧特曼,請冷靜一下,那頭怪獸,似乎…”
就在他說那話的時候,原本本該沒有一絲還手餘力的卡厄斯艾力加爾忽然間動了。
似是惱怒於自己的計劃被阻擾,它朝著戰機發出了一擊猛力的攻擊。就在紅、藍、銀三色的巨人因為未能來得及阻攔下這次攻擊而焦急的時候,一個散發著渾厚金色的屏障憑空升起,擋在了戰機之前,攔下了這一擊。
隨即,不再遲疑,就在卡蜜拉下意識發出屏障來阻隔怪獸攻擊的同時,她被人類稱為‘高斯’的同族一個後空翻,避開了戰機和屏障的阻擋,隨即站定,徑直朝著卡厄斯艾力加爾送出了自己的光線。
滿意的看著卡厄斯艾力加爾在他送出的光線中發出“轟隆”一聲巨響,被炸成了碎片。就在他自滿於自己的決策之時;原本站在一旁、恢覆了蠢萌目光的艾力加爾忽然倒了下來,殘餘的生息迅速的被從它的身上剝離。
“不…”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卡蜜拉倏然間發出了一聲哀號,隨後迅速的將意念的實體化從人間體轉化為巨人本體,落在了倒下了的怪獸身旁。
然後,就借著誰也無法察覺她現在‘透明人’的狀況,帶上了那只氣若游絲的怪獸,使用自從光暗之力達到了空前鼎盛之後開發出的第一個能力——處於同一位面內的瞬移,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六十:光與暗交織Ⅳ
錯亂的世界,高斯Ⅳ。
寂靜而又熟悉的荒島上,對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卡蜜拉也顯得有些束手無策。
一開始頭腦發昏將它帶走,僅是憑借著心中轟然冒出的三分火,火熄了、恢覆了冷靜,她也開始躊躇,該怎麽拯救這個因為失去了大半生命力而逐漸走向死亡中的大家夥。
因為目前這種詭異的現象(泛指靈魂出體),也因此因禍得福取得了傳說中最接近於神袛的時間和空間之力的她,目前所能做的,僅是減慢它的死亡速度——她借著時間之力,完全封鎖了它自身的時間。
但是,誰也不知道,她的靈魂什麽時候會回到她的身體中。
回到身體中之後,她所封鎖的時間,會不會因為空間的轉換而消散呢?
當務之急,她只能死馬當著活馬醫;小心的依照她在偶然想起了的那則神魔傳說之後的一個猜測,對這怪獸進行著一場史無前例的救援。
如果說,世界的起初只有一片混沌,而後才誕生了光暗雙神的話。那她是否可以理解,所有的生命皆是誕生於光暗之中的呢?!
如果說,所有的生命皆是誕生於光暗,那麽,是否所有生命的本質,便是光與暗。如此,她是否可將光暗之力轉化為生命力,進而賦予將死的生物第二次的生命呢?!
世界的本質,光與暗這原本完全相悖的力量如今在她的身體內融洽的相處著,那代表著敏捷的紫色和力量的紅色服服帖帖的臣服於旗下,就好似由始至終她的身體中只有一股力量在流動一般。
如此詭異的場景,讓她萌生了這個大膽的念頭——反正不過最終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醫活了,也算這只‘袋鼠’命大;若是死了…
慢慢的將脫離了平日的平衡、完全處於融|合中的力量憑借著自己的第六感,小心灌入瀕臨死亡的怪獸艾力加爾的身上。
——奇跡發生了,原本生命力枯竭的怪獸開始慢慢的好轉。它原本無神的大眼慢慢的恢覆了意識,單純的看著卡蜜拉。其中醞釀著的深深地感謝,是對力量大失的卡蜜拉最好的回報。
少時,解除了對周圍時間的禁錮,卡蜜拉心滿意足的看著漸漸緩過神,爬了起來的怪獸。
“謝謝!”一聲稚嫩的話語自耳邊響起,東張西望了許久確定了周圍並無他人之後,她難以置信的將目光投向了眼前的袋鼠怪獸身上,剛剛那聲音…難道是它?
“感謝您,誕生在光與暗之中的奇跡之女!”似是為了肯定卡蜜拉的猜測,原本看似呆呆萌萌的袋鼠怪獸眼中劃過幾絲趣味,再一次重覆了一遍自己的話語。
可惜,暫時思想完全被‘誕生在光與暗之中的奇跡之女’所吸引的她根本就沒有註意到這一奇特現象;就連打破了她一貫認知的‘怪獸是能夠與巨人交流’的這一事實,也沒能讓她從其中醒來。
好似被銳器猛地敲打了頭部,原本不甚清晰的地方忽然間清晰了起來。
先是界限分明的金色和暗紫,隨後,這濃重耀眼的雙色慢慢的開始了融合;再之後,便是她的意識徹底的成形。什麽父母早亡、什麽黑暗巨人…原來,最初時的記憶都是假的,給她灌輸這些記憶的兩個人…或者說,作為不經意間‘創造’了她的父神們,僅是想要割舍她,拋棄她。他們的心很小,世界萬物早已脫離了他們的掌心,作為他們的子嗣所誕生的她只是意外的產物…這一切都比不得他們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因為心小,所以,才會有割舍…而她,就是這其中最早被舍棄的!
淚水自半透明的臉龐蜿蜒而下,最後消失在草地上。
而今的她只是一個魂體,卻也是最接近於誕生時初的魂體;可畢竟,也只是魂體。
神袛的誕生,靈與血的交融。
靈泛指靈魂,於神袛而言,便是神魂。
血泛指身體,於神袛而言,便是神體。
作為力量體誕生的她,因為尚未孕|育完全便已提前‘出世’;遂而神體根本沒有發育完全——按理說,創|世|神的子嗣好說歹說也該是個神,可神體未發育完全便已然遭受了不知名打擊的她,卻是永遠也沒有機會榮登神位。
或許,他們拋棄她,也是因為如此——她是一個殘次品,一個不再他們預想中誕生的殘次品!
空有神魂卻沒有身體,所謂的身體不過是他們隨手搓來的一件道具罷了,為的只是防止她的神魂消隕。
奇跡之女?或許吧,能在純厚的光與暗之力的沖突之中活下來確實可以算得上奇跡…可是,這真的是她所想要的嗎?!
受到她激烈的情緒波動,原本融合的相當緊密的四股力量開始發生了劇烈的碰撞。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從一開始的小打小鬧到最後的吞噬。
根本無法控制住這一源自於遠古的、至純的力量的暴動,她原本臉頰上肆意的淚珠兒停止了,半張著的小嘴中是抑制不住的呻|吟:這一刻,她是如此無助的祈求著有人可以救救她。
爸爸、媽媽、哥哥們、還有…“希卡利…”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她的口中碰濺而出,半側著臥倒在地上的她半伸出手緊拽著碧色的小草;然後隨著疼痛的加劇,慢慢的隨之一起陷入久違的夢鄉中。
六一:父神的殘念
原來,被她所記恨著的父神們,早已走入黃昏。
黑暗中,一對男人的交談聲闖入了她迷糊的意識中。
“暗,真的要這樣做嗎?”
“只要我的卡米能夠活下去,縱使天地毀滅,我也在所不惜!”
【補充說明下,這裏是遠古時初的回憶。進入量子世界之後,原本被封印的記憶也徹底的解開,而上一章,只是半解,所以才會產生卡米怨恨父神們的情緒。因為她以為他們拋棄了她,實際上不是的。】
卡米?是說她嗎?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那堅定地語氣以及隱藏在其中的無奈,讓她都要為之落淚…是誰,那是誰?
“卡米…我的卡米啊,快醒醒吧!”似是無奈於卡蜜拉的懶惰,那聲音恍若穿透了層層迷霧,直達她的耳際,將她尚且還有些迷糊的意識倏然喚醒。
睜開眼睛,她低頭觀察著周圍的景象…那是一片深灰色的空間,夾帶著那幾乎令人絕望的灰。
眼前的男人,金發金眸外加一身的金邊白袍,當然,所有的一切都比不得那張驚世絕塵足以讓天下都為之撼動的臉。驚世絕塵卻不顯女氣,僅是那麽一眼就深深地讓她為之著迷;癡戀的黑眸對上他清冷中卻透著幾絲寵溺的金眸,她忽然間好似抓住了什麽。
金色的…好似一個移動發光體一般的…那是…“父神?”
是了,如此的絢爛,如此好似超越了人間所有的美的容顏,也唯有她的父神之一,作為光的起源的光明神了吧?!
“卡米…你不該來這兒的!”忽然間,一片暗紫籠罩了金光身側的一片灰暗,又一陣眩暈,回神之後,她看到了她的另一位父親——黑暗神。
與光明神一般出眾,卻有著與之相反的、代表著黑暗的暗紫色眸子和長發,他身披一襲黑色的袍子,徑直將本|體|投|射到了這裏。與隱藏的很好的光明神比起,他紫眸中的欣喜和急切顯得是那樣的唐突。
“這裏…是什麽地方?”適才回神,註意到四周詭異的灰色,卡蜜拉艱難的將視線從她那兩位面容姣好的父神身上抽回,仔細的打量著周圍。
“量子世界,或者說…亡者的世界!”回答她的,並不是黑暗神,而是光明神。
扭頭打量著他的表情,卡蜜拉驚訝的發現,他勾起的嘴角以及那抹淡笑,好似面具一般,一如方才——這讓她都產生了方才的話是她的幻聽的錯覺!
不過,亡者的世界…?
“這裏是一切生命體的精神回歸之所。也只有在這裏,才能夠同時容納下光明與黑暗!”這一次,她親眼所見,這話確實是他說的。至少,她看見了他那優美的唇所劃過的細微軌跡。
聆聽著他比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還要好聽的聲音,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享受。想來,能聽到創|世|神聲音的,這個世界上,也僅有她一個人了吧?!
可而今的她卻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個雜事,比之更重要的——她方才似乎聽到了什麽本不該聽的事情。所有一切生命體的回歸之所…是指這邊不可能有活人嗎?這樣說,難道她已經死了?!
“卡米,別擔心,你還沒有‘死’!”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急,黑暗神努力想要柔和語氣安慰她。可惜,作為這個世界的起初之神,創造了黑暗一族的原始神祗,似乎他早已忘記了什麽叫‘溫柔’;遂而,這因為刻意而顯得僵硬異常的語氣讓卡蜜拉都不驚為之調整面色由陰轉晴(真可愛的父神)。
“父神,為什麽你們會在這裏?”既然她沒有死,那意味著,還是可以回到生者的世界。她是如此信任著她的父神們,不過,他們這又是怎麽了?
倏然間想起方才光明神的那句話,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兩人: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們…
“卡米,我們已經消逝了,現在出現在你眼前的,只是我們生前殘留下的意念罷了!畢竟,即使身為初始神,也無法違背法則的意志…當我們的存在阻礙了既定的命運;那麽…等待我們的,也不過只有死亡罷了!”說這話的時候,光明神的語氣倏然間變得有些悲傷,就連一向金燦燦的瞳孔也顯得有些暗淡。有生以來第一次,他放下了嚴父的外表,如此的溫和的對著卡米解釋道。
阻礙了…既定的命運?什麽是既定的命運?就是法則所勾勒的未來!
身為始神又通曉未來,又有什麽值得他們如此的不顧一切去觸動法則呢?
又是一怔,迷糊間她所聽到的對話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少時,她回神,不驚打了個冷顫: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六二:父神的眼淚
原來,被她所記恨著的父神們,早已走入黃昏。
眼淚不知不覺滾落,饒是她怎麽努力想要挾制住這一股莫名浮現的無力和脆弱感,卻仍舊無法把握住心中浮現的濃重悲傷。
這一切外露的表情和情緒,都是為了她曾今的可笑和偏執…原來,她也是有親人的,而她的親人,卻是因為她而隕落。身為至高神,卻只能放任自己的消逝,殘餘下的意識以他們所不齒的方式茍延殘喘於亡者的國度…所謂的亡者世界。
都是她,如果沒有她,父神們現在還都好好地…
一股一股的自責和自棄始終徘徊在她的心頭,可是如今的她卻依然不知道該如何來恕罪,噬父之罪!
做為光明和黑暗的初始神,他們之間本不該有交集。
可是陰差陽錯,他們非但有了交集,還由此有了她——雖然,她的出生一如她自己所預料的那般的突然,可盡管如此,被發現了之後,她依然是備受兩神的喜愛的。
帶著雙神的祝福,她從一個小小的意識集合體成長為成熟的生命體,原本後面應該是可想而知的暢通無阻——畢竟,在靈誕生的那段時間,生命才是最脆弱的。可是,法則怎麽會任由始神誕下後裔呢?
要知道,始神,意味著整個世界的開端,如果說整個世界還有什麽可以比擬法則的話,那毫無疑問便是這個世界的初始神了。
至於為什麽,有了法則還需要初始神呢?因為論誕生時間,法則還是在初始神之後的,可是一旦初始神覺醒開始命定的創|世,那麽這個世界的法則也勢必會跟著覺醒。因為法則的存在,便是為了限制新世界的所有生命的構建在□□與終點之間的軌跡。
有了終點就意味著,沒有什麽有著生命的物體是永生的,包括神袛在內。
有了法則,就意味著這個世界的生死輪回,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避,同樣也包括神袛。
法則依附著世界而生,它就宛如一個產生了自我思想的程序一般,開始掌控著在創|世界之後神袛所勾勒的世界的未來。就連原本創造了這個傳奇的神袛,也將在同時被它所束縛。
一切,沒有什麽可以逃離它所命定的軌跡——可她這個突如其來的生命,卻打破了它的限制。
初始神的生命,在命運的□□上甚至於可以說與天齊壽。
而兩位初始神的結|合所誕下的子嗣呢?能夠限制初始神更多的原因法則憑借的是他們接著創|世界才參悟的緣故,而初始神的後裔…與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聯系的她的命運,不是它所能夠掌控的。
不被法則承認的生命,唯有抹殺這一途。
遂而,在雙神肉眼可見的情況下,她的生命力開始漸漸的虛弱起來。
用過了任何辦法、已經絕望了的她的兩位父親思考甚久,最後瞄準了罪魁禍首之後咬了咬牙,挑起了光暗之爭,為的是引出法則。
引出了法則,他們以自己剩下的神壽,交換了她能夠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或許她不是神袛,這會讓他們感到略微的不適和憐愛,可她能夠活下來,已然是恩賜了。
不再信任著他們所創造的空間、意圖掌控一切的法則,在她的生息平穩之後,他們用殘餘下的時間,親自將她送入了另一個界面。然後,將已經散去了神體、意識薄弱的她放進了他們早已準備好的幼年期女巨人體內;隨後安然的面對了死亡。
諸神的黃昏之後,這個世界神魔的存在絕跡。那一段被塵封的歷史好似本就只是一襲夢寐,不能為這一片在悄愴之後經歷了千百年才煥然一新的大地帶來旖旎的傳說——又或者說,知曉這個故事的人,白骨都早已化作了灰。
一雙手,一雙養尊處優的手拂過她沒有絲毫溫度的臉龐,帶著神魂特有的氣息,安撫著她躁動不已的靈魂。
擡眼,是光明神已然褪去了陰霾的笑容,他看著她,又好似是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什麽;少時,他又將目光聚集到了同樣站在她身側的、黑暗神的臉上。
也只有在這時,才能夠在這兩張臉上找到許多相似的地方。
相似的眉眼、同樣長長的睫毛,還有那同樣的臉部輪廓…可以說,一定意義上,卡米就是暗——他所愛之人的翻版!
他死,為她而死,自是心甘情願,畢竟,是自己的孩子。
他所芥蒂的,不過是她的存在致使了暗的死亡——即使他知道,這並不能責怪她,暗亦是心甘情願的!
這是他一開始對於卡米態度冷淡的緣故。
可是,看到她的眼淚,他卻心軟了…又或者說,對於她,他從來就無法心硬起來。
那是他的孩子,他跟他的孩子啊!他見證著她的誕生,一點點的小心翼翼呵護著她脆弱的神魂…直到他們不得不分開的那一天。
然後,他們被困在了這灰黑色的一方天中,從她的世界被完整的剝離開。自此,他們只能在永無止境的夢寐中勾勒著、幻想著她的容顏。卡米…他們的孩子啊,失去了神之體以後,那在他們眼中短暫的生命是否已然在他們不能看到的地方走到了盡頭?
而今,令他們魂牽夢繞的孩子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濃重的生之氣息向他們通告著這是她誤闖入的。又有什麽能夠比她還活著帶給他們的消息更加的令他們欣喜呢?
緊緊地將那個纖細的身影擁入懷中,兩位曾今至高無上的神祗滿意的接受了這個事隔了千萬年的擁抱。
心願已了,因為執念而凝聚在一起、背棄了神袛之姿可悲存在著的兩位始神殘餘的意念也開始散開。金色和著暗紫色的光芒,化作一個個碩大的光輪,開始向著四周散開。隨著這一強大力量的回歸,他們的身形也越見模糊。
就在這朦朧的光芒間,卡蜜拉可以看到,他們臉上倏然綻開的那一抹釋然的笑意,以及自光明神眼角滾落的淚水。那一滴,凝聚了千萬年以來他所有的雜念,而今,他終於可以步入延遲了千萬年的真正歸墟——伴著他所愛的人一起。
同樣的,黑暗神緊擁著兩人的手並沒有隨著力量的消逝而松開。在最後的一瞬,他淡笑著看著他的愛人和他懷中的少女,似是放下了長久以來一直背負著的包裹。
“父神…”這一聲低吟,道不盡長久以來她對於父母的渴望和遺憾、以及對他們深深地想念。未曾想,相遇便是訣別,如果知道結果,她是否可以選擇永不相遇?!
不…還是這樣為好…父神他們,實在是太累了!
始神之尊,卻化身連人都不齒的殘念,只為見她一面…如此,心願已了,他們也可以走得安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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